第四十章所谓家人在我这方_老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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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所谓家人在我这方

  林杉斌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他应该我说的并不是实话,当然也不完全是假话。我现在这样一个情况很难再做一些无意义的,不切实际的假设。

  在我还没有得艾滋病的时候我也曾经豪言壮志的说过,如果我得了艾滋病,我一定羞于活着,我会非常果断的去死,但是事实是,我活下来了,在赖活和好死之间,我选择了前者。

  你要知道在不经意之间高估自己的勇气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但与之相比,让自己无限的在这种无意义的假设中沉沦似乎更可怕。

  我没有和林杉斌多说些什么,我只能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说,“我只能说祝你们幸福。”

  纪溪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林杉斌已经打算离开了。我看到他们的目光并没有交流,他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我感慨纪溪对林杉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我很难想象纪溪曾经爱过眼前的这个的让我自愧不如的男人。

  但是看得出来林杉斌还是爱纪溪的,林杉斌看我一眼他说,“你们姐弟两个聊聊吧,你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碍了,自己多注意点就是了。”

  我点点头,自打纪溪进屋到林杉斌从我病房里开这段时间,纪溪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转换过。自始自终她都矜持的像一座雕像。

  我看着纪溪,我们之间没有言语,我不知道一个人对幸福应该有着怎样的追求才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幸福好难!

  纪溪在我身边坐下,仿佛我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童,我但愿我是。

  纪溪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一脸轻松的和我说,“总算是退烧了呢!真吓人。”

  我没有理她,眼前满是迷乱,眼皮沉重到仿佛再难睁开,我的心情最近沉重到像是有人把泰山压倒了我的心头一样。

  我忍了又忍,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问了,我问纪溪。“你确定你是喜欢林杉斌的吗?”

  纪溪惊讶的看着我说,“有谁告诉过你我是喜欢林杉斌的?”

  我笑笑,“是啊,没有人和我说过你是喜欢林杉斌的。可是我以为你是喜欢像他那样的男人的,那样的男人是有魅力的。”

  纪溪笑笑,“我这辈子被男人伤过太多次了,我也伤过了太多的男人了,在经历过这些之后我已经不打算再和任何的男人谈论这些莫须有的感情了。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

  我的大妈在听到我病的如此之重之后终于从老教堂后面的小院儿里回来了。

  大妈静静的站在我的房门外,我看到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冲她笑笑,我说,“大妈你进来吧!”

  大妈自从离开几家以后便对这个纪家里的

  人心生畏惧,一个被禁锢多年的人,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纪家这片土地上她永远都不会感到自由和自在。而如今她却为了我,情愿走回这片自由的禁地。

  纪溪百感交集的看了大妈一眼。她是知道的。

  纪溪知道大妈的苦,也知道我的苦,面对着两个互帮互助的苦情之人,她的无言沉默是最好的抗议同时也是最好的同情和怜悯。

  此前我对纪溪的要求远远不只是沉默,但是现在,她愿意这样隐忍的沉默着,我已经心生感谢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看了纪溪一样,她便非常配合的出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大妈两个人,大妈看到我,她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我这个艾滋病人还要痛苦。大妈和我说,“老天不应该这样对你。”

  我疲惫的再也不能在脸上勉强的做漏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了。

  大妈拿起苹果,她手中的水果刀,吸引住了我的视线,其实你知道,当你生不如死的时候,任何危险性的东西都能勾起你对死亡的渴望和幻想。

  大妈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问,“感觉怎么样了?”

  “绝对不会是好。如果您现在愿意拿这把水果刀一刀刺入我的心脏,我会很感谢您的。”

  大妈愣了一下继续削苹果,苹果皮在她的手里从来就没有断过,小的时候我曾经非常喜欢看大妈给爷爷削苹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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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妈没有说话,我又开玩笑的补充,“说来也好笑,您欠我的那个人情,您不觉得是时候还给我了吗?”

  大妈非常严肃的盯着我说,“繁星,你是说认真的吗?”

  我笑而不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真的,我确实希望更积极向上的生活下去,但是我做不到,同样做不到的还有自生自灭这样的事情,既然自己没有勇气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句点,让我的大妈画上也是好的。

  大妈摇着头说,“纪繁星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总是在夹缝中生活,喜与悲,贫与富,甚至是生与死,去这样的两极生活,你永远都做不到。所以你还是一切随缘吧。”

  “如果我说死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大妈你会不会答应我?”

  大妈犹豫了一下,她说,“假使有一天你病入膏肓,即将因为这可恶的艾滋病而死亡,那么我会答应你这最后的请求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大妈把苹果递给我说,“而且我知道你并不是那么自私的孩子,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背上任何一个罪名的。”

  我笑笑,“大妈,我在这边的事情,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我妈还有夏秋冬她们

  ,我的不幸它并不会游到大洋彼岸去,因为它和我一样不会游泳。”说起游泳我感到有些惋惜,我说,“好可惜,我还没有学会游泳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学游泳的机会。”

  我希望把我和大妈之间的气氛调节成一个轻松,幽默的玩笑,但是我只会让场面变的更冷。

  于是我索性把话题领会了艾滋病这个让人恐惧和悲伤的话题上来了,我低头,手中的苹果已经开始渐渐的变黄了。“大妈,委屈您了,原本您是不用再回到这个让您厌恶的院子的。其实您就是不会来也没有关系的。”

  大妈憨厚的一下,脸上的皱纹好像比她头顶上的黑发还要多,她说,“你不要看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就这样对你不管不读,任你自生自灭是不对的。我知道就算那样做了,你也不回怪我,但是我过不了我这一关,我会良心不安,一个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心安吗!”

  “大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其实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一个好人。”我像是临终前的叮嘱那样教导着我的大妈。

  “那你呢!”大妈问。

  我笑笑,“我是领悟的太晚了。早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我就尽我所能行恶除善了。”

  自从大妈回到纪家大院儿之后,我姑姑身上的负担一下子轻了不少,所有的脏活累活又回到了大妈的身上。我看到大妈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的身影,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那堵两米的墙在我的坚持下,没有被拆掉。当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那堵碍眼的墙总是在提醒我自己得的是一个多么卑微的病啊。连我自己都害怕给自己一个拥抱,我还会期待谁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拥我入怀吗!这样的愿望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永远有多远,我的永远不会是情人之间承诺的天长地久,我的永远也不是人们口中的长命百岁,我的永远对我来说不过是短暂的不快罢了。

  最近总是会在半夜突然的发烧,原本制定的写作计划终于还是泡汤了。我经常会被高烧烧坏了脑子。强烈的疼痛常常让我在梦中惊醒。午夜梦回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里睡得那么安然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流下对这个世界不舍的眼泪。

  纪扬东的怀抱有力而又温暖,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因为艾滋病带来的各种疼痛惊醒的,而是被纪扬东那个怀抱弄得疼醒的。原来她在做了母亲之后,早就学会了如何用爱去与别人交流。

  大妈搂着我的时候,虽然没有纪扬东那样的用力,但是她在搂着我的时候,那股心疼和关爱直接而有力的灌入了我的心头。所以这也怪不得我会在她的怀里泪流满面了。

  陈温和在抱着我的时候,我常常会误以为自己是她的情人,她对自己弟弟的关怀几乎与一个情人无异,在她的眼里她总是认为一个个的男人不管多大岁数都像一个孩子似的需要人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温和在抱着我的时候,我常常会误以为自己是她的情人,她对自己弟弟的关怀几乎与一个情人无异,在她的眼里她总是认为一个个的男人不管多大岁数都像一个孩子似的需要人哄。

  在她的怀里我感受得到她的改变,因为很微妙的,我在她的胸口听不到她在算计别人的时候算盘一声声响动的声音了。我想我就是死也会记得这个在我失去一切的时候,这个大姐从背后抱住了我。我们舔舐了彼此的伤口。

  再说我的姑姑,她会像一个母亲那样整夜轻抚我的头发,她常常会担心的阖不上眼睛。有好几次我在她的怀中哭泣,那哭声绝对不是再说我被这该死的爱滋病折磨的有多么痛苦。

  那哭声是我对自己命运的呐喊,质问,和不满。

  姑姑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跟着我一起哭泣,我们像是一对儿相依为命的母子。姑姑会在我哭累了的时候,轻轻帮我整理好头发,然后在我满头大汗的头发上深深一吻。

  我终于懂得,我之所以不能自己拿起刀子的原因除了我怕死,怕痛意外,那就是我舍不得我这一家子可爱的亲人。她们并不是坏人,这点我永远都是知道的。就算她们偶尔会犯一些小的错误,但是那些错误都是可爱的,迷人的。

  自从我生病了以后,二伯就经常回家来陪着我,很多要出远门的生意他不是拒绝了,就是派下级去了。

  我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我避免看到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我还怕看到自己骨瘦如柴的样子。

  有的时候,在我脾气上来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用水杯砸掉家里所有的镜子,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看到了自己不断凹下去的嘴脸。眼眶的周围覆盖着一层黑,就像好像一个不会化妆的女人的杰作。

  在动用了家里一切的关系之后,小馒头终于成了爷爷口中的“纪真纯”。虽然小馒头并不是一个男孩子,但是她仍旧是我们纪家唯一的纪真纯,因为我们纪家是不可能有“纪真淳”的。可能这会让爷爷有些失望,但是希望爷爷他可以理解我。现在我之期盼着纪溪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是爷爷口口声声念叨的那个“纪真淳。”

  小馒头在知道她成功的成为我家的一份子的时候,她高兴的跑来找我,但是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的时候,恨不得整个人拧成一个天津大麻花。

  “为什么姑姑没有告诉我你病的这么严重?”小馒头的脚步里明显的带着一种恐惧。

  我笑笑,“那不是你的姑姑,你应该叫她姑奶奶。”

  小馒头没有搭理我,她盯着我看了又看,最终伏在我的身边,她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我摸摸她

  又黑又亮的头发,她只是撇过脸去问我,“纪繁星,我是不是也会失去你!”

  我听到小馒头非常忌讳的用了一个“也”字,心又再次的沉重了起来。我在心里面默默的回答着,是的,我会离开你。像你爷爷一样离开你,我多希望我可以看到你长大成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最近发现,这样的事情太过长久。

  小馒头她是冰雪聪明的,她永远都知道沉默的意思,沉默并不是一个表达好感情,好心情的的词汇。她的泪水默默的打在我的裤子上。我的裤子一片潮湿。

  小馒头在见过我之后就吵着闹着要从姑姑的院子里搬到我这边来。其实想一想,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我现在是小馒头的爸爸了。

  于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决定让小馒头搬过来了,毕竟她现在是我的责任。

  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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